管家身后跟着一位肤色苍白的少女，连白色的雪纺裙装都比之不过，但却不像白血病那般的模样，长发深黑及腰，衬得身形纤细，柔弱得似琉璃易碎。
“水岚，这位是新来的家教，从今天开始负责辅导你的史学和虚拟文化。”木原夫人介绍着萧良，但脸色却不如萧良想象的亲切。
木原水岚抬起眼帘，一双红色眸子闪过，又迅速低掩。
“老师你好。”冷清清的声音，像北冰洋底下人鱼的呢喃。
内心打了个寒颤，萧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：“你好。”
“萧先生，能劳烦出示一下你的MFC吗？”管家开口问道。
“可以。”萧良举起右手，他的MFC是植入手背，即是多功能卡，集银行卡身份证医保之类于一身的卡，现在已经可以按照个人意愿內镶芯片到皮下组织，让生活更简便。
他的手轻握了下萧良，维持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：“谢谢，你的信用评级和毕业学院都很优秀。”
萧良笑笑，没说什么。
“那么，就麻烦萧先生了，我们就在二楼，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。”木原夫人对着萧良点点头，也没看她女儿，直接往楼上走去了。
待二人上了楼，萧良才得仔细打量面前眼帘低垂的少女。
近看更像一块精细的瓷器，仿佛一碰就会在光洁的表面留下划痕。
“资料本带了吗？”萧良知道这句话是废话，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水岚的手里拿着个粉红色的平板。
她终于再次的抬起头，看着萧良，点点头，又低垂下去。
那赤红的眼瞳似乎有种动人心魄的能力。
“坐到这边来吧。”萧良指着旁边的位置，水岚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，安静坐下，双目平视前方，像是去了遨游太虚。
萧良伸出手，水岚把平板递了过去。
“中三学生？”萧良看着平板主界面的书本，随手点开几本看起来。
“是的。”
萧良看了下，都有做笔记，再翻阅一下考试记录，不算高，但也不能归于差生行列，而史学是她里面最拖后腿的一科。
“嘛，你不喜欢历史是吗？”萧良随口问道。
“过去的事情我都不喜欢。”水岚并没有她外表般的冷漠，可以说是有问必答了，只是觉得天很容易被聊死。
“过去的事情都不喜欢？”萧良视线移开平板，看了两眼水岚的侧脸。
这怎么像是悲剧人物的重要特性啊。
“我认为过去了的事情没必要了解和提及。”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萧良，直直的平视前方，好像看着墙壁上挂的一副油画。
“这算不算历史虚无主义？”
“望文生义？历史虚无主义并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萧良笑了笑，觉得这小女生很有意思。
“你还知道历史虚无主义的真正含义，现在可没多少人懂得这个意思，看来你并不是讨厌历史。”
“萧老师，你一个小时可以有三百块的收入，也就是一分钟五块钱。”木原水岚面无表情的说出长长的一段话，“你刚刚的五分钟没有做我认为有意义的事情，也可以说，你从我家偷了二十五块。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，你去看医生人家也得先问问你有什么状况，总不能随手开一剂药方叫你回家吧。”
“我不是病人。”
“你现在相当于一个病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“偏科是难免的。”萧良打开历史书，一点笔记都不存在，好的，症状明了，不是不懂，而是不学。
“拜托，给点尊重，起码把眼睛看向我这边吧。”萧良说道。
水岚的下唇抖动几下，回道：“做不到。”
萧良怔了怔，倒也没有继续强迫：“那行，但你起码要看书本，你，把这里，这里和这里都背下来。”
水岚看着平板，无动于衷。
“那好吧，我看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，我就说你实在难教，没救了，趁早放弃治疗。”萧良压低了声音，稍微靠近了一点说。
水岚拿起了平板，像是默读起来。
“我给你五分钟，当然，你也可以提前，免得说我又白赚你家二十五块。”萧良舒舒服服的泡茶喝。
趁着她背书的时间，萧良也颇为好奇的思索这个奇怪的家庭。
生疏的母女关系。
女主人和机器人管家的暧昧。
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男主人。
肤白红瞳的少女。
这些事情想起来就像是拍鬼片一样。
有心想问水岚一些事情 但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珠子在暗处偷偷盯着他们。
算了，做好自己的本分吧。
三个小时几乎都在背书和考验中度过，萧良有些惊诧于水岚的惊人记忆力，想不太明白，按照她这般的记忆力，就算是史学拖后腿，也不至于只在班级中游稍微上点的程度。
“我能感到你的用心，萧先生，以后每个礼拜六日都请你过来给水岚补习功课。”木原夫人挂着浅笑，似乎真的对萧良很满意。
“谢谢。”萧良瞥了眼依旧面无表情冷如雪的水岚，“那么，我先告辞了。”
“亲爱的，送一下萧先生。”木原夫人侧头吩咐管家。
萧良跟着管家出了门口，钱直接转账到了他的MFC。
“告辞，谢谢款待，茶很好喝。”萧良客气两句，见管家没什么要说的，便转身离开。
礼拜六的街道应该是热闹的，不过这里是高端住宅区，并非什么商业中心，到了礼拜六日和平常并无什么不同。
空旷洁净的马路上，萧良已经走出几百米的距离，回过头去，那位管家居然还在原地直立着，目送自己。
稍显诡异。
……
萧良去百货超市采购了些食材，把今天赚来的三百块都用光了，还倒贴了些进去。
“养老婆都花不了那么多在吃上面吧……这等于把化妆品的钱都吃掉了。”萧良咂咂嘴，“果然是有钱人的游戏。”
萧良显然不知道，这么能吃的仿生机器人目前来说只有他家的，大部分的仿生机器人都靠充电来维持能量，也不会说那么有个性不愿意充电，只想吃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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